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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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小孩兒算算日子，又抓緊了雪畫的時間，每日都是閉門謝客，除去修補神廟之餘，都將自己關在屋子裏，桌上摞了厚厚的春宮畫本子，按著東皇說得法子臨摹。
不知自己是不是太過於蠢笨，以至於每每臨摹出來的樣子與畫本子上的畫兒完全是大相徑庭，不得精髓，她也搞不懂為何東皇說的那般這些情景在人界可都是能讓人極樂的好東西。
極樂極樂，要是她也能師尊感受一二這極樂也就心滿意足。
木樨珠在心口運轉的速度愈來愈慢，無名小孩兒總要去不周山下游的從金明池傾瀉下的靈泉處補充些許輕微的靈力，就像是飲下仙釀劃過心口時能稍微讓逐漸崩壞的木樨珠好受些。
不知道是第幾回小孩兒趴在靈泉邊就昏倒過去，再到醒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靈泉邊上，又匆匆的汲取完，就完自己的小書房裏趕，時至今日沒剩多少天了，可是能讓師尊極樂的春畫兒還沒畫弄出來。
她睡過去的時間越來越長，醒來的時候也就只幹畫畫這一件事兒，不過令她驚奇的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不需要再去九座神廟修補他們破損的靈力。
只是因著一次她無可抗力的睡過去，後來才發現早已經錯過了下山的修覆的時間，但卻無一人找尋她，後來她也試圖下山，發現自己竟然連開啟結界的靈力都沒了。
無名小孩兒就像是被遺忘在不周山的角落，無人問津，而此時也早已經同人間的凡人無異。
東皇起初還常來她的小書房指點她作畫，之後她的靈力潰散連不周山的結界都出不去的時候，東皇就再也沒來過。只是算算最後一次他來的時候，提到了三千大世狂野的巨鹿之戰提前，九廟神也悉數參戰。
小孩兒那時候還問東皇，九廟神可是站在天下蒼生弱勢的一方，如此簡單的問題，東皇卻陷入久久的沈默，再到後來這個沒有答案的奇問也就不了了之。
看著滿地滿桌子淩亂鋪開的都是畫兒，小孩兒腳踩在上面，是了，九廟神又怎麽可能去匡扶天下大正呢，他們包括自己都是東皇與太一對抗天道的棋，天地間淪為煉獄對他們來說又如何呢。
滿心滿眼都是這些畫冊，但這個時候小孩兒發呆卻想起了湘君與湘夫人，許久未見他們，只是希望他們能好好地。長嘆了一聲，小孩兒溜神又忽然想到了師尊原本的模樣，黑龍盤天據地，真當是英武至極，如果不是這麽...
手中的湖筆筆尖輕輕一顫，毫間的香墨滴在了素白的絲紙上。在諸多年修覆神廟時常奔赴人間，也偶然知曉了民間各處都有懲奸除惡的地兒，流觴還帶她去這地兒看過，指著官府衙門的大門。
起初無名小孩兒不覺得此地有何特殊，直到看到鎮上食樓外的梧桐樹下有個被人打得半死的小乞丐，死死的抱住一位身穿袞服男人的腿，哭喊著替他伸冤。
可以預見性的男人會把這乞兒一腳踹開，但令無名驚訝的是，男人耐心極了，反倒是把小乞兒扶起來，讓他去衙門辨冤。這一下倒是勾起了小孩兒的好奇心，便偷偷地跟上去看看這件事兒發展如何。
那衙門的大人不僅幫小乞兒申訴，還為他連夜寫了狀子，一直到後來奇跡般的替他平冤昭雪。無名小孩驚訝極了，像是看到了什麽怪事兒，普天之下陰暗扭曲早是已然成風，竟然還是有這等白雪之事。
這也是小孩兒頭一回突然覺得衙門這地兒真好，如果她有朝一日可成凡人的話，一定想來這地方做官的。況且如果師尊也是凡人，那自己豈不是可以公開的審理他，也不必如同今日這般黑白不分，是非難辨，師尊的一切都是對的。
想到這，突然樂了。
像是腦子裏活靈活現的出了一副畫，一個同樣身穿袞服的小知府，手握彎弓對準了天際中遮雲蔽日的黑龍。
等到想完之後，才發現素紙上儼然已經被自己畫出了這個畫面，竟然樂的低低的笑起來，打也打不住。
這幅畫兒作完了也就被無名小孩兒插空藏起來了，待到第二日不周山上魚貫而入進她院子的神侍對著她一陣洗漱擺弄，小孩兒才反應過來，今日是她的及笄禮，亦是巨鹿之戰的第十日。
難得可見的是九廟神竟然不在戰場上，反而都來不周山上觀禮，許久未見的湘君與湘夫人也先後到達。
神殿中兩方高座，一方比另一方高一些，最高的坐著太一，低一些的坐著東皇。
九廟神兩列排開，從未見過的如此之多的神者皆跪在她的腳下，剛開始她有些詫異，想不清楚他們為何連她也要跪，正要去詢問，就被東皇狐貍眼笑瞇瞇的冷光制止了，顯然讓她不要動也不要問。
在及笄大典未開始的時候，湘夫人倒是尋了一處安靜的角落抱了抱她，不同於往日那般說個不停，倒是難得的沈默，但是神情依舊是高興地，幫小孩兒把華服細致的整理了一邊又一遍。
湘君元春今日倒是挺忙，不像湘夫人能有閑暇私下能說上幾句，問起他的時候，湘夫人說神君把他叫去前殿準備大小的事兒，讓她別急，總是能見著。
為何大費周章的給她準備及笄禮，小孩兒想破腦袋也無從得知，只是當大典進行到中間的時候，小孩兒被華服壓的跪在地上，等著東皇與太一給她綬禮。
從靈力枯竭開始，體力愈發不濟，光是跪了一會兒就一陣頭暈眼花，直到後腦勺被按住，口中被餵了一絲甘甜的水，猛地發覺眼前有一張湊近放大的臉，嘴唇被他含住，一股清涼甘甜順著舌引向她的喉。
東皇在神座上冷眼看著太一這一動作，折扇窩在掌心，骨骼繃緊，倒不是往日那樣嬉笑。
當無名小孩兒以為這就是綬帶禮的時候，突然額前的龍角被一柄銀色的小刀抵住，而師尊手中正握著它。
本能的瑟縮，雙手撐地往後退著，又被師尊扯住腳腕拖回來，只聽見他異常冷漠的聲兒，“這龍角本就不屬於你。”
恍然間只覺得額頭左邊被細細隔開了一道口子，僅存吊著一口氣的純粹幹凈的靈氣從細縫中傾瀉而出，而下一刻左邊的龍角就被削斷，連根拔起。
師尊的動作可真是快極了，一個來回額頭兩端只剩了兩個血窟窿，像是專門抑制住她的痛感，無名小孩兒只是楞楞的伸手摸了摸額間的血窟窿，眼尾中還見到湘夫人捂著嘴，眼眶抖的通紅。
“那這樣，師尊你會開心嗎？”小孩兒聽見自己的聲音，太一也聽見了，他只是神色陰沈，嘴唇緊抿，黑漆漆的眼睨著她。
好像師尊還是不開心，在神座上的東皇則是別過臉不再看向他們。
及笄大典什麽時候結束的小孩兒一點印象也沒有，只是有些渾噩的往自己在不周山的小屋子裏走，耳旁亂糟糟的，師尊和東皇早已經消失不見，連湘夫人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額頭上沒了龍角顯的空蕩蕩的，還有些不適應，可能再多幾天習慣一下會好一些...
不遠處的前方，湘君正在廊橋的盡頭站著，有些遠，還有些縹緲，小孩兒看見他，不禁加快了步子，指導站在他面前想像往常一樣抱抱他時，卻撲了個空，人依舊是站在一邊笑著看他。
這一下倒是讓小孩兒清醒了不少，又試圖牽了他，返現只是一方幻影，沈默了好久，連幻影都忍不住伸手在小孩兒的血窟窿上碰了碰。
小孩兒鼻子酸極了，眼前一片模糊，聲音也聽不清楚，她對著一方幻影，“元生，你死了...”
身後趕來的湘夫人看見這一幕，一把把小孩兒摟在懷裏，而眼前元生的幻想正在逐漸消失，與此同時，小孩兒身上竟然開始凝聚著四面八方的邪氣。
在暗室內的太一陰翳著臉，身上的邪神之力竟然開始外洩，湧向的方向正是無名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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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兒算算日子，又抓緊了雪畫的時間，每日都是閉門謝客，除去修補神廟之餘，都將自己關在屋子裏，桌上摞了厚厚的春宮畫本子，按著東皇說得法子臨摹。
不知自己是不是太過於蠢笨，以至於每每臨摹出來的樣子與畫本子上的畫兒完全是大相徑庭，不得精髓，她也搞不懂為何東皇說的那般這些情景在人界可都是能讓人極樂的好東西。
極樂極樂，要是她也能師尊感受一二這極樂也就心滿意足。
木樨珠在心口運轉的速度愈來愈慢，無名小孩兒總要去不周山下游的從金明池傾瀉下的靈泉處補充些許輕微的靈力，就像是飲下仙釀劃過心口時能稍微讓逐漸崩壞的木樨珠好受些。
不知道是第幾回小孩兒趴在靈泉邊就昏倒過去，再到醒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靈泉邊上，又匆匆的汲取完，就完自己的小書房裏趕，時至今日沒剩多少天了，可是能讓師尊極樂的春畫兒還沒畫弄出來。
她睡過去的時間越來越長，醒來的時候也就只幹畫畫這一件事兒，不過令她驚奇的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不需要再去九座神廟修補他們破損的靈力。
只是因著一次她無可抗力的睡過去，後來才發現早已經錯過了下山的修覆的時間，但卻無一人找尋她，後來她也試圖下山，發現自己竟然連開啟結界的靈力都沒了。
無名小孩兒就像是被遺忘在不周山的角落，無人問津，而此時也早已經同人間的凡人無異。
東皇起初還常來她的小書房指點她作畫，之後她的靈力潰散連不周山的結界都出不去的時候，東皇就再也沒來過。只是算算最後一次他來的時候，提到了三千大世狂野的巨鹿之戰提前，九廟神也悉數參戰。
小孩兒那時候還問東皇，九廟神可是站在天下蒼生弱勢的一方，如此簡單的問題，東皇卻陷入久久的沈默，再到後來這個沒有答案的奇問也就不了了之。
看著滿地滿桌子淩亂鋪開的都是畫兒，小孩兒腳踩在上面，是了，九廟神又怎麽可能去匡扶天下大正呢，他們包括自己都是東皇與太一對抗天道的棋，天地間淪為煉獄對他們來說又如何呢。
滿心滿眼都是這些畫冊，但這個時候小孩兒發呆卻想起了湘君與湘夫人，許久未見他們，只是希望他們能好好地。長嘆了一聲，小孩兒溜神又忽然想到了師尊原本的模樣，黑龍盤天據地，真當是英武至極，如果不是這麽...
手中的湖筆筆尖輕輕一顫，毫間的香墨滴在了素白的絲紙上。在諸多年修覆神廟時常奔赴人間，也偶然知曉了民間各處都有懲奸除惡的地兒，流觴還帶她去這地兒看過，指著官府衙門的大門。
起初無名小孩兒不覺得此地有何特殊，直到看到鎮上食樓外的梧桐樹下有個被人打得半死的小乞丐，死死的抱住一位身穿袞服男人的腿，哭喊著替他伸冤。
可以預見性的男人會把這乞兒一腳踹開，但令無名驚訝的是，男人耐心極了，反倒是把小乞兒扶起來，讓他去衙門辨冤。這一下倒是勾起了小孩兒的好奇心，便偷偷地跟上去看看這件事兒發展如何。
那衙門的大人不僅幫小乞兒申訴，還為他連夜寫了狀子，一直到後來奇跡般的替他平冤昭雪。無名小孩驚訝極了，像是看到了什麽怪事兒，普天之下陰暗扭曲早是已然成風，竟然還是有這等白雪之事。
這也是小孩兒頭一回突然覺得衙門這地兒真好，如果她有朝一日可成凡人的話，一定想來這地方做官的。況且如果師尊也是凡人，那自己豈不是可以公開的審理他，也不必如同今日這般黑白不分，是非難辨，師尊的一切都是對的。
想到這，突然樂了。
像是腦子裏活靈活現的出了一副畫，一個同樣身穿袞服的小知府，手握彎弓對準了天際中遮雲蔽日的黑龍。
等到想完之後，才發現素紙上儼然已經被自己畫出了這個畫面，竟然樂的低低的笑起來，打也打不住。
這幅畫兒作完了也就被無名小孩兒插空藏起來了，待到第二日不周山上魚貫而入進她院子的神侍對著她一陣洗漱擺弄，小孩兒才反應過來，今日是她的及笄禮，亦是巨鹿之戰的第十日。
難得可見的是九廟神竟然不在戰場上，反而都來不周山上觀禮，許久未見的湘君與湘夫人也先後到達。
神殿中兩方高座，一方比另一方高一些，最高的坐著太一，低一些的坐著東皇。
九廟神兩列排開，從未見過的如此之多的神者皆跪在她的腳下，剛開始她有些詫異，想不清楚他們為何連她也要跪，正要去詢問，就被東皇狐貍眼笑瞇瞇的冷光制止了，顯然讓她不要動也不要問。
在及笄大典未開始的時候，湘夫人倒是尋了一處安靜的角落抱了抱她，不同於往日那般說個不停，倒是難得的沈默，但是神情依舊是高興地，幫小孩兒把華服細致的整理了一邊又一遍。
湘君元春今日倒是挺忙，不像湘夫人能有閑暇私下能說上幾句，問起他的時候，湘夫人說神君把他叫去前殿準備大小的事兒，讓她別急，總是能見著。
為何大費周章的給她準備及笄禮，小孩兒想破腦袋也無從得知，只是當大典進行到中間的時候，小孩兒被華服壓的跪在地上，等著東皇與太一給她綬禮。
從靈力枯竭開始，體力愈發不濟，光是跪了一會兒就一陣頭暈眼花，直到後腦勺被按住，口中被餵了一絲甘甜的水，猛地發覺眼前有一張湊近放大的臉，嘴唇被他含住，一股清涼甘甜順著舌引向她的喉。
東皇在神座上冷眼看著太一這一動作，折扇窩在掌心，骨骼繃緊，倒不是往日那樣嬉笑。
當無名小孩兒以為這就是綬帶禮的時候，突然額前的龍角被一柄銀色的小刀抵住，而師尊手中正握著它。
本能的瑟縮，雙手撐地往後退著，又被師尊扯住腳腕拖回來，只聽見他異常冷漠的聲兒，“這龍角本就不屬於你。”
恍然間只覺得額頭左邊被細細隔開了一道口子，僅存吊著一口氣的純粹幹凈的靈氣從細縫中傾瀉而出，而下一刻左邊的龍角就被削斷，連根拔起。
師尊的動作可真是快極了，一個來回額頭兩端只剩了兩個血窟窿，像是專門抑制住她的痛感，無名小孩兒只是楞楞的伸手摸了摸額間的血窟窿，眼尾中還見到湘夫人捂著嘴，眼眶抖的通紅。
“那這樣，師尊你會開心嗎？”小孩兒聽見自己的聲音，太一也聽見了，他只是神色陰沈，嘴唇緊抿，黑漆漆的眼睨著她。
好像師尊還是不開心，在神座上的東皇則是別過臉不再看向他們。
及笄大典什麽時候結束的小孩兒一點印象也沒有，只是有些渾噩的往自己在不周山的小屋子裏走，耳旁亂糟糟的，師尊和東皇早已經消失不見，連湘夫人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額頭上沒了龍角顯的空蕩蕩的，還有些不適應，可能再多幾天習慣一下會好一些...
不遠處的前方，湘君正在廊橋的盡頭站著，有些遠，還有些縹緲，小孩兒看見他，不禁加快了步子，指導站在他面前想像往常一樣抱抱他時，卻撲了個空，人依舊是站在一邊笑著看他。
這一下倒是讓小孩兒清醒了不少，又試圖牽了他，返現只是一方幻影，沈默了好久，連幻影都忍不住伸手在小孩兒的血窟窿上碰了碰。
小孩兒鼻子酸極了，眼前一片模糊，聲音也聽不清楚，她對著一方幻影，“元生，你死了...”
身後趕來的湘夫人看見這一幕，一把把小孩兒摟在懷裏，而眼前元生的幻想正在逐漸消失，與此同時，小孩兒身上竟然開始凝聚著四面八方的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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